“钱从账上走。别搞得小气巴拉的，但也别当冤大头，你自己掂量着办。”

助理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，这“掂量”的尺度，简直比丈母娘看女婿还难拿捏。

但瞅着魏总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，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回肚子里，赶紧点头哈腰。

“好，好，我这就去！西瓜、冰饮料、好烟……保证办妥！”

看着助理几乎是逃也似的背影，魏明勋先前那点子烦躁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，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。

这时，李荣和一路小跑过来，脸上那笑堆得比哭还难看，透着一股子遮不住的小心翼翼。

跑到魏明勋跟前站定，气息还有点不匀。

“魏总。”李荣和哈着腰，声音放得低低的，带着试探。

魏明勋没看他，声音平平地问：“你说老王请假了，那现在工地上谁管着工人？”

“这……”

李荣和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，比刚才还难看。

他下意识地往那间还在传出隐约牌声的屋子方向瞄了一眼，又飞快收回视线，两只手无措地搓着，嘴唇嗫嚅了半天，才挤出一句。

“王哥这一走吧……就，就没人正经管事了。群龙无首，有点乱。”

呵……没人管？

“那进度和工期呢？还有安全谁负责？就这么干耗着？”魏明勋声音冷了下来。

“也不是……就是……大家伙儿心里没个谱，不知道听谁的。”李荣和急忙解释，但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

“有点活儿，看得见的，大家也就搭把手干了。没人盯着，就……就松懈了。”

“松懈？”魏明勋哼了一声，抬脚踢开脚边一块碎砖。

“行了，这情况我知道了。这么下去肯定不行，非出大乱子不可。”

“我得找个人出来，临时顶上老王的位置，先把这摊子拢起来。”

“你对这儿的人熟，跟我说说，这帮工人里头，谁说话有点分量，能镇得住场面？脑子也灵光点的。”

李荣和一听这话，眼睛里似乎闪过光，赶紧凑近了点。

“要说说话有人听……那个，开挖机的张猛算一个，就是膀子力气大，平时挺横。不过脑子也还行，就是脾气爆了点。”

这边话还没落地，工地入口就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。

助理的身影出现了，怀里死抱着一个滚圆的大西瓜，两只手被几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坠得老长，里面花花绿绿的饮料瓶子互相碰撞，响声清脆。

他跑得几乎岔气，额头上的汗珠子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滚，几大步冲到魏明勋跟前，“哐当”一声把东西全撂在地上，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。

“魏总，买……买回来了！”他上气不接下气，“西瓜挑了个头最大的，包熟！饮料都是冰镇的，还有烟……您瞧瞧这个牌子成不？”

说着，他手忙脚乱地从一个袋子里掏出两条包装挺括的硬壳烟，双手递给魏明勋。

魏明勋只淡淡扫了一眼，没伸手接，仅仅点了点头，鼻子里“嗯”了一声。